GBN追踪 | 戈恩谢幕 联盟驶向何方

编译 | 笨笨猫

编辑 | 姜 鹏

来源 | 法新社

来自帮宁工作室（gbngzs）的报道

轰轰烈烈但又疑雾重重的戈恩事件来到第一个悬念节点。

随着雷诺汽车宣布让·多米尼克·盛纳德（Jean-Dominique Senard）出任集团董事长、蒂埃里·波洛雷（Thierry Bolloré ）担任首席执行官，65岁的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执掌的雷诺-日产-三菱联盟时代结束。

这位执掌雷诺-日产联盟长达13年、纵横捭阖全球汽车市场的昔日英雄在东京拘留中心里以一封辞职信完成他的谢幕。

颇为玩味的是，2019年1月25日，就在戈恩宣布辞职之后，戈恩事件中始终冲在最前面的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宣布将辞去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职务。他对媒体说，未来几个月内，他会着手改善日产汽车管理缺陷，随后卸任其在日产汽车的职位。

谁是这场大戏的最终胜利者？身陷囹圄的戈恩会想起什么时刻？

是1999年担任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肩负起雷诺汽车以小搏大，拯救日产汽车时的那份踌躇满志与自信？

是在日产汽车内部大刀阔斧进行成本管控，用“三年复兴计划”将日产汽车带出亏损泥淖，赢得“成本杀手”称号，成为日产汽车拯救者的成功瞬间？

是2005年成为雷诺汽车首席执行官，成为雷诺-日产联盟掌门人时的荣光时刻？

是2016年率领日产汽车以2370亿日元收购三菱汽车34%股权，史无前例地同时执掌三家国际汽车巨头，登上权力巅峰时的舍我其谁之感？

是2017年带领雷诺-日产-三菱新联盟超越大众汽车、丰田汽车，首次成为全球第一汽车制造商（轻型车排名），提前完成登顶全球第一的夙愿，接受外界的鲜花与掌声时刻？

是在反思2017年4月一手将西川广人推上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职位的那个决定？此一时彼一时也，后来我们看到，在这场博弈中，西川广人成为咄咄逼人的“杀手”。

是抱怨羁押期间那些难吃的食物，那个该死的小房间，以及让人迷惑不解的日本法律？

或者有那么一些时刻，他会不会担心联盟这驾巨轮会驶向何方？

亦或什么都没想。

戈恩真实心态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只有商业故事还在继续。2018年，在全球轻型车销量排名上，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稍逊大众汽车与丰田汽车，位列第三。

这个消息或许很难成为联盟的第一关注点。现在的问题是，戈恩谢幕后，这艘千万辆巨轮该如何继续前行？

目光聚焦在接棒戈恩担任雷诺汽车董事长的盛纳德身上，他已经66岁，曾担任过米其林CEO，深受法国政府青睐。

法国政府希望雷诺汽车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各司其职。

波洛雷需要更关注雷诺汽车发展，带领财务状况良好的雷诺汽车实现2022年战略目标——营业额为700亿欧元(2017年为588亿欧元), 经营利润率为7% (2017年为6.6%), 销量500万辆。其2018年销量为388万辆。同时降成本40多亿欧元。

但这还得有赖于联盟的继续存在与继续强大，这是盛纳德肩上的重任。

后戈恩时代，面对日产汽车对法国政府、股权的不满与猜测此起彼伏，盛纳德该如何在谈判桌上与日产汽车、三菱汽车展开激烈交锋，让日产汽车、三菱汽车、法国政府、雷诺汽车都得到各自满意的结果，让联盟更加强大？

他需要证明法国政府的选择。这个谈判结果，或将再次改写全球汽车市场格局。

而戈恩呢？他何时走出囹圄？

这是戈恩被羁押的第68天，时间在一个关键节点定格，现在让我们重现戈恩事件的这些历史片刻。

2018年11月19日，戈恩在日本东京羽田机场被捕，理由是涉嫌违反金融商品交易法，过度申报自己的报酬。随后，西川广人提议“剥夺戈恩作为董事长和代表董事的职务”，并计划解雇涉及其中的董事会成员格雷格·凯利（Greg Kelly）。

2018年11月22日晚间，日产董事会发布五条声明，宣布解除戈恩日产汽车董事长和代表董事职务；解除凯利代表董事职务，并建立咨询委员会。戈恩长达19年的日产汽车时代结束。

2018年11月26日，时隔不到一周，三菱汽车做出解除戈恩董事长职务的决定。戈恩短暂的三菱汽车时代结束。

2018年11月30日，东京法院批准间戈恩的拘留期再次延长10天，至2018年12月10日。这是第一次延长戈恩的拘留期，他被羁押在东京拘留中心一间狭小的牢房里。

2018年12月10日，东京检察官正式起诉戈恩、凯利以及日产汽车公司。这导致了戈恩的再次被捕，他的拘留期再次被延长20天，直到12月30日。这是第二次延长戈恩的拘留期，他居住的环境稍微得到改善，黎巴嫩驻日本大使为他申请了一张舒适的床垫。

2018年12月25日，凯利获得保释，但被禁止离开日本，不允许与同此案有关的人交谈。一天之后，日产汽车更新公司治理机制，修订此前与雷诺汽车交叉持股政策，提出保留出售雷诺汽车股票的权利。

2018年12月31日，东京法院宣布，将戈恩的羁押期再次延长10天，至2019年1月11日。这是第三次延长戈恩的拘留期。

2019年1月7日，何塞·穆诺兹（JoséMuñoz）与阿伦·巴贾杰（Arun Bajaj）两位日产汽车高管相继宣布休假。据《费加罗报》报道，何塞已被证实解除职务，去向另作安排，而巴贾杰正在休假，并表示会向日本检方提供相关信息。

2019年1月8日，在整整被羁押50天后，形容枯槁的戈恩首次出现在听证会现场，宣称“我无罪”，并在庭审现场宣读了一份更早时间流传出来的辩白声明。

2019年1月9日，东京地方法院驳回戈恩律师提交的请愿书，戈恩申请保释失败。这意味着，在审判之前，戈恩只能被关在拘留所中。

2019年1月24日，法国方面证实，戈恩于1月23日请辞雷诺，但请辞条件未公开。雷诺汽车宣布新董事长与首席执行官。戈恩的雷诺汽车时代结束。

后戈恩时代

法新社

2019年1月25日

经过两个月的混乱，雷诺- 日产汽车联盟的历史终于翻过戈恩这一篇章。

但之后对于联盟未来的探讨将非常复杂，主要是法国政府在联盟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据法新社采访的专家称，联盟的主要障碍在于法国政府的干涉，这在在日本很难被接受。

为“恢复信心”，“只有一个解决方案，就是法国政府减少其在雷诺的股份配额”。当前法国政府股比是15.01％，日产汽车紧随其后，但日产汽车没有投票权。

或者，至少政府在联盟内的角色应该退让。东京汽车行业分析师Takaki Nakanishi说。“在日本，无论日产方面，官员还是公众舆论，都认为法国政府的强烈干涉令人不安。”他呼吁雷诺扮演“重要角色”来解决这个问题。

德意志银行汽车分析师GaëtanToulemonde对此表示赞同。他回忆道：“请我们不要忘记20多年前的沃尔沃，就是因为法国政府的干涉，合作才破裂。”瑞典制造商认为当时的法国代表太傲慢。

2019年1月中旬，法国代表团的访问引起人们的担忧。据几家日本媒体报道，法国代表团请日本当局考虑整合雷诺汽车和日产汽车这两家企业。

“平等的基础”

“合并的事现在还不是谈的时候。”法国经济部长勒梅尔曾经辟谣说，不过，他承认合并项目是加强联盟的途径之一。

日产汽车从来不隐瞒对所谓合并方案的反感，日本人担心会受到巴黎的统治。

麦格理资本证券（Macquarie Capital Securities）行业专家珍妮特·刘易斯（Janet Lewis）表示，“如果雷诺在平等的基础上对待日产，并能够一定程度上限制政府的影响力，联盟的未来就有希望了。”但是，要寻求“一种和谐的形式”，“开启一个新的篇章”，双方要重新建立互信的关系。

20年历史的联盟缔造者戈恩于2018年11月19日在日本因涉嫌财务违规行为被逮捕之后，雷诺集团一直对舍弃自己的董事长犹豫不决，而日产汽车一度被认为是“阴谋篡权”。

经过数周的“艰难沟通”，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已与雷诺汽车新董事长盛纳德进行交谈，西川广人对这位雷诺新董事长表示赞赏。

在2019年1月24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西川广人谈到他希望联盟“尊重每个成员”。“这不是谁持有更多股份的问题。”他坚持认为。

换言之，并不是因为雷诺汽车持有43％的日产汽车股份，它就可以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日产汽车。特别是日产汽车在联盟组合里也是重量级人物。

“国家财富”

“只有双方都满意，婚姻才能走下去。”行业专家刘易斯说，1999年，当日产汽车处于破产边缘时，雷诺汽车出手拯救了日产汽车，并且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功。企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发展变化，今天的日产汽车已与雷诺汽车当年出资拯救时的日产汽车已不可同日而语，雷诺汽车应该做出调整来顺应变化，在工作关系中要能够体现日产汽车的影响。

这位分析师还提到日产汽车的技术优势及其在北美、中国和通过三菱汽车在东南亚的强大影响力。

雷诺汽车新董事长盛纳德说：“我们不能单枪匹马地干，这就是联盟绝对有必要永续发展的原因。”他认为，汽车行业通过电动汽车、智能网联和自主驾驶正在全速演变。

分析人士均认为，联盟解体似乎很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花了20年时间才走到今天，要想解散联盟还需要20年时间。”分析师Takaki Nakanishi说道，这两个伙伴别无选择，只能携手继续他们的旅程，但是要把法国政府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雷诺汽车凭借其历史，凭借其标志性车型（4CV Clio和Twingo），在法国具有特别意义。

“我希望法国人知道，没有一天我们不在密切关注雷诺汽车和联盟的情况。”勒梅尔对媒体表示。

正如一位当地媒体编辑所写的那样，“雷诺汽车在汽车世界的地位就好比音乐界的约翰尼·哈里戴，他们都是法国人的共同财富。”

雷诺新管理层的任务

法新社

2019年1月24日

稳定内部

在日本被羁押的戈恩所引发的危机暴露了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信任问题。

雷诺汽车新领导层除建立自己的“政权”外, 还必须避免戈恩系长老与日系之间的派系斗争，尤其要避免与西川广人以及其新追随者之间的较量。

维护联盟

着眼长远。新管理层将不得不考虑联盟未来结构，今天的结构基于交叉持股，但雷诺汽车、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之间权力分配不平衡, 为长久保持联盟良好发展态势，日方需要与雷诺汽车第一大股东法国政府进行商谈。

合并、再平衡, 每种方案都必须满足双方。一面，日方几乎不容忍法国占联盟主导地位的现状；另一面，法方认为自己拯救了日产汽车，使其免于破产, 认为应该在联盟中占主导地位。

实现目标

管理层必须实现2022年战略目标: 营业额为700亿欧元(2017年为588亿欧元), 经营利润率为7% (2017年为6.6%), 销量500万辆，其2018年为388万辆，降成本40多亿欧元。

为做到这一点, 雷诺汽车必须增加与日产汽车协同作用，以缩小联盟与丰田汽车之间的盈利差距。

事实上，丰田汽车是一个规模相当但一体化成度高的企业。同时，丰田汽车在电动汽车、智能网联和自动驾驶方面都表现良好，是联盟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

工会的希望

法国总工会希望新的管理层采取“有利于工业和社会的战略”。工会还呼吁在 “高管薪酬” 、“企业运营”“董事会及其相关机构运行”上保持“透明度”。

戈恩时代结束后, 法国民主工会联盟希望“恢复治理”，即实现“更开放、更创新、更现代”的社会对话。

工会代表Franck Daoût 称这是很好的选择，“非常适合集团现状”。他称赞由米其林的盛纳德和波洛雷组成的新领导团体是很好的选择，“非常适合”。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他总结道。

"柴油门" 翻篇

2015年始于大众汽车的“柴油门”已蔓延至其他几家制造商, 包括雷诺汽车。

自2017年1月以来, 雷诺汽车被巴黎检察院检查，检察院认为雷诺汽车存在质量欺诈和人为操纵。

一份关于打击欺诈行为的报告甚至怀疑雷诺汽车“实施了25年多的欺诈策略 ”，对某些发动机的认证测试不实。这一指控遭遇雷诺汽车的坚决否认。

除此之外, 雷诺汽车还必须像其他竞争对手一样，减少这种仅占法国销量39%的柴油发动机使用比率，2018年柴油发动机减少了8个百分点。

雷诺汽车在2022年计划中宣布, 将实现柴油发动机使用减少一半。

发展中国市场

这是雷诺汽车的优先事项。目前雷诺汽车在中国市场份额较低，其子公司金杯和华颂在2018年销量超过165600辆商用车。

但在与美国商业战争的背景下,中国市场2018年11月新车交付量连续第5个月下降, 这引起世界所有主要汽车制造商的关注。

保持在法国的生产

雷诺汽车的发展, 近年来一直基于在罗马尼亚设计和制造低成本车项目的成功,同时也在许多新兴市场进行组装（巴西、俄罗斯、摩洛哥）。

2005年法国雷诺汽车拥有70000名员工，现在数量减少到不足50000人。原因是法国国内年产量减少近50万辆。

雷诺汽车在法国工业长久稳定发展成为一个敏感的政治课题, 因为其涉及国家资本的影响。2017年签署的竞争力协议呼吁该公司保留其在法国的11家工厂和8家子公司，并为他们提供至少与2016年相当的产量。

雷诺汽车官方声明

2019年1月24日

2019年1月24日上午10点，雷诺汽车召开董事会，会议主席由首席独立董事菲利普·拉盖耶特担任。

集团董事会此前已收到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戈恩辞职申请。董事会肯定了雷诺-日产-三菱联盟致力于成为世界领先的汽车制造商及所取得的成绩。

董事会决定为雷诺汽车确立新的组织架构，同时将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的职能分开。

除了通常履行的所有职能外，董事长还必须评估，并在必要时更改雷诺汽车的企业管理方式，以确保集团向新的组织架构过渡。新任董事长还将在下次股东大会之前向董事会提出组织架构调整的建议。

此外，集团董事会希望积极监督联盟的运作。董事长在与首席执行官保持沟通的情况下，全权代表雷诺汽车负责管理联盟事务。

基于新的职能安排，雷诺董事长将成为与日本及其他联盟合作伙伴讨论联盟组织架构和调整的主要联系人。董事长将向董事会提议对雷诺汽车未来发展有益的新的联盟协议。

他将成为雷诺汽车在联盟管理体系中的主要代表，以及在向日产汽车方面有权提议时担任主要代表。

首席执行官将在董事长的授权下协调雷诺汽车在联盟的各项运营活动。董事会一致推举盛纳德为集团新任董事并选举其为集团董事长。

根据董事长的提议，董事会任命了波洛雷为首席执行官。

董事会对新领导层表示信任，并预祝其在今后的各项工作中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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